《血战台儿庄》局部
名家上阵,各显实力
2009年,青年画家徐青峰创作的《血战台儿庄》入选国家重大历史题材美术创作工程。这是在中宣部的支持和具体指导下,由文化部、财政部共同组织实施、历时5年完成的大型主题性美术创作工程。它以我国波澜壮阔的反帝、反封建、反殖民主义斗争和社会主义革命、建设的重大历史事件为主题,第一次由国家财政支持的主题性美术创作工程。
工程于2005年启动,2009年结束。经过对1000余件投标作品的筛选,共选出优秀作品104件(组),参与创作的一百余名画家基本上代表了中国当代美术领域的最高实力。在53件油画的创作者中,40岁以下、独立完成主题创作的只有徐青峰一人,其以《血战台儿庄》为题开始参与创作时只有34岁,三年后完成作品也只有37岁,成为本次工程油画入选创作者中年龄最小的画家。
历史人物画是绘画中最难企及的领域之一,安格尔曾将绘画分为三个等级,第一等级为历史画、神话宗教画；第二等级为风俗画、肖像画；第三等级为风景画、静物画,并把自己看作一位历史画家。他说:“历史画的创作不是人人可为的,能进行历史画创作的艺术家才能有条件站到一流画家之列。”《血战台儿庄》入选国家重大历史题材美术创作工程,成为仅有的53位油画家之一,正表现出了徐青峰的综合实力。然而这成绩的取得,并非出自偶然,是与他本人对艺术修养的全面追求、对历史选题的热爱、对创作的全情投入和几近苛刻的完美追求分不开的。
获知消息,选择题材
2006年4月的一天,尚在青岛大学任教的徐青峰,偶然得到了国家重大历史题材美术创作工程启动的消息,在确认了消息来源的准确性后,徐青峰毅然投入了创作。
首先是选择创作主题。现有的100个选题,涉及自1840年以来160余年的近代史,每一主题都是对历史产生过巨大影响的重大事件,如何选择与表现?这是摆在眼前的难题——选择的过程却恰恰表现了画家的血性,徐青峰没有作投机式的莽撞,也没有拘泥于政治的取巧,而是从自身的专长出发,首先圈定了战争题材作为选择的方向。为此他邀请专家学者召开了一个小型选题研讨会。出于对家乡的感情,他选择了发生在山东的抗战事件“台儿庄大战”。
台儿庄大战又称台儿庄大捷,发生于1938年春天,中国军队为阻挡侵华日军南下,在以台儿庄为中心的鲁南地区与日军展开了一次大规模战役,并赢得了胜利。这次战役历时20余天,歼敌11984人,打击了日本侵略者的骄狂气焰,鼓舞了全国人民的抗战斗志。
如此巨大的历史题材,如此久远的事件,对一个年轻画家不能不说是一个难题,这个庞大的工程涉及到史学、人类学、社会学的理念与表现,需要做诸多方面的考察、取证,同时涉及到对时代环境、人物面貌、时代心理、国家意识形态的把握,还具体到服装、道具、枪械、建筑、地理状貌、武器弹药威力、辎重装备、战斗方式等的谙熟,这也是工程报名细则上指明画过历史题材的作者优先考虑的原因,因为建立这一整套的思维模式是很不容易的。时间紧迫,徐青峰首先从电影走进历史,他购买了广西电影制片厂1984年拍摄的《血战台儿庄》影片光碟和许多战争片子拿回家观看,也正是这些影片,引领他走进了那个残酷的战争场面,进入了《血战台儿庄》的创作情绪中,“这种进入‘战场’的感觉”让他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因为他“知道该如何落笔了”。
几易其稿,终成佳作
回到画室后,他几易其稿,从一个简单的手稿到尸横遍地的场景,再到有冲杀场面的动态画面,情节越来越紧张,越来越有节奏,主题越来越鲜明。
在一年的时间里,徐青峰不断地接受组委会的审核,不断地修改,然而他并没有丝毫的倦怠与怨言,却激发了更大热情——一种为英雄树碑立传的历史使命占据了心头。2007年5月在接受工程委托签约后,徐青峰的创作激情得到了空前迸发,在大战场景缺少,都是抽象资料的情况下,为了更好地表现画面,找到创作借鉴的素材,他萌生出用电影厂摄影棚再现大战实景的想法,并付诸实施。这让他做难的同时又发挥了超常的绘画掌控能力,将素材完美地表现在了画面上。
画面有两个中心人物,一处是画面的灵魂人物——一位有着全局观念、具有带头冲锋陷阵勇气的壮士,另一处是与画面中心人物对峙的日军军官的形象。大刀队长气贯长虹,一刀抡过,日军指挥刀已被连根削掉。这如文章诗词,点到为止,含蓄而强势,胜负已见分晓,观众的注意力不会被影响,避免了直接显示杀戮,反映出画家对艺术处理的巧妙把握,也反映出作为一个艺术家内心的温和与强大,以及面对历史的自信与包容。
中心人物完成后,整幅画面立刻有了生命,整个创作也走向了完成。2009年9月,《血战台儿庄》最终入选国家重大历史题材美术创作工程,徐青峰以不同于前几次送稿时的心态从组委会那里领取了自己的入选证书。
选择历史的同时也被历史接纳
回顾画家创作的过程,很难想象,一个人在三年的时间里一直在心里装着这个主题,一直在思考,一直在围绕着它组织材料,在进行研究、斟酌,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几乎可以达到了宗教般的虔诚,达至苦修者的心境。看过他创作手记的人都知道,他最终的目标在偏离,他有目标也没有目标,他从一个希望中标的最初冲动,到如今完全将历史融进心怀情感,真正与那一代英雄同仇敌忾,与整个民族同呼吸共命运的历史厚重,中标真的不是目标了。而这种民族的精神,这种历史的追忆却成为他精神里新的崛起与创造。历史不在于生发,而在于读懂。历史总是以我们的价值体系为基点,拨开浮乱的时间与事件之尘,捡拾出我们时代所认可的清晰。这是个立场问题,是个民族的问题,这也决定了发出的声音的价值与存在的意义。徐青峰作为一个艺术家,以自己的勇气与胆识,以一腔的热血与才智,在为历史书写着新篇,这新篇已经涤荡了他的灵魂,并以同样的气质与血性形塑后人。这样的的作品应该也能被历史所钟爱并接纳。